今天是我一个同学身份证上的生日，因此他接连收到了来自Nike中国、AVIREX、西安银行、邮储银行、中国银行、招商银行、唯品会等大公司的短信祝福。

当我初在朋友圈看到这些截满一屏的短信祝福时，我想到的是服务同质化导致的信息泛滥。事实上，如果只有一家公司在客户生日当天发送祝福短信，那么此举对客户来讲一定是温情暖心的，也是让人记忆尤深的。而如果每个公司都在客户生日当天发送祝福短信，那客户收到信息的感觉一定就像前些年微信刚普及时，收到群发的节日祝福时那样，因为感觉没有受到特别对待而不堪其扰。

因为身处服务业，遐想之余我就把同学的这在我看来有关服务的短信截屏分享在网点群里供大家思考借鉴。结果客户经理语出惊人，她直言这很可能是个值得深耕的高端客户。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迅速浏览了自己过去几年的所有短信，结果是我在身份证生日当天几乎没收到什么祝福短信。调查了几个同学，尽皆如此。由是恍然大悟，只有大公司才有余裕为高端客户提供定制化服务，而我等作为各种公司的客户低端到还不值得让他们浪费一条短信。

当我将关于这些祝福短信的进一步思考分享到由几个学法律的同学组建的群里时，一位同学直言应当投诉，投诉同为客户但并未受到平等对待。遇到问题直接诉以公义，说明这位同学仍葆有法律人的初心和价值追求。然而，不是任何事务都可以直接诉以公义，然后用法律来平衡的。作为消费者，小客户想要追求形式平等。可商家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消费者，经济社会遵循的是价高者得的原则，小客户只能和小客户形式平等，大客户才能和大客户形式平等。大客户多花那么多钱买的不只是商品，还有增值服务，而特别的对待就是增值服务的一种。事实上，就像银行的小客户不理解VIP客户为何总被优先叫号而在厅堂吵闹时网点工作人员并不会解释太多一样，商家也不会傻到给小客户解释大客户为何享有更贴心的服务，反之，遇到焦躁者他们还会尽量安抚。因为为了争取更广泛的客户群体，同时为了避免政治不正确，有些道理并不适合放在明面上讲。但是在形式上，小客户和大客户是永远无法真正被平等对待的，任何公司都无意将客户分成三六九等，是客户给公司带去的三六九等的利润将客户分成了三六九等。如果三等的利润才能让服务这个大客户的员工和公司生存，那么这个员工或公司就不会冒着失业或破产的风险单纯的为了公平和正义去追求九等的利润。

对比工作群和同学群关于同一件事的不同反应，很显然，所学专业、所处行业不同，看待问题的视角和思考问题的出发点亦大相径庭。可在我看来，她们问题的指向又是殊途同归的，无论从哪个视角延伸，交点都是经济学家巴莱多的“二八定律”。“二八定律”告诉我们，在任何一组东西中，最重要的只占其中一小部分，约20%，其余80%尽管是多数，却是次要的。社会约80%的财富集中在20%的人手里，而80%的人只拥有20%的社会财富。这种统计的不平衡性在社会、经济及生活中无处不在。所以，不要平均地分析、处理和看待问题，面面俱到不如重点突破。而在这个祝福短信的问题上，客户经理的重点是深耕“二”，而法律系同学的重点是为“八”争取同“二”一般的平等。

当法律遇上经济学，我便想起了早些年翻看过的那本台湾著名经济学家熊秉元教授的《正义的成本:当法律遇上经济学》。凡法律皆求正义，是经济皆讲成本，虽然一万种大理论往往交汇于同一件小事上，但最好经济的归经济，法律的归法律。当某一行为尚未触犯最低限度的道德，不妨先在经济上求得名闻利养，再去修葺法律的上层建筑。

（供稿：建行榆林分行  高波）